晚上接了個電話,一老友打來的,這兩三年我們幾乎就沒怎么見過面,他忙的要命,搞咨詢,天天拉單子做項目,有點休息時間已經累癱了,無暇顧及見我。我不怪他,我也曾經歷過無暇顧及朋友的時光,每天象輪子一樣轉動,好朋友到頭來還是會聚到一起。
他說最近吃開速效救心丸了,身體極差,我不由得心里一酸,這個認真執著的好哥們,還繼續籠罩在經濟和心理雙重壓力之下。我勸他早睡覺,他說是。我估計他早睡不了,人在壓力,極度疲勞的狀態,有一種反應是熬夜、無聊地消耗自己,反而沒法正常作息,越累越累,循環下去。我壓根就沒勸他多運動,好心好建議有時可以殺死人。我只心里說聲,保重,保重。
他電話里說現在養了一些人,帶了個團隊,感覺這些人帶不出來,有點問題就往你身上靠,把壓力責任推給你,這些人能力也不行,“要思想沒思想,要工具沒工具”,一頭都不占。“自己累了半天,是多掙了點錢,可操心太多了。”我很能理解他說的這個情況,在管理咨詢領域,在管理研究領域也一樣,都不是差,而是差得沒邊,不是水平低,是凹下去個大坑,一群既不關注企業,又沒讀懂一本書的人在做。唉,這個行業爛了,我們各行各業都爛了,做爛了。庸才統治世界,笨蛋占據專業。如今已經不是華山論劍的年代,沒有東邪西毒南帝北丐那樣的高人了,不見了郭靖黃蓉,湮沒了金雕大俠小龍女。眼前是華山再再N次方論劍的時代了,三腳貓已經算高人了。劣幣驅逐良幣,哪還有心思說話、做事呢?多么期盼風云人物輩出,高手如云的年代啊。
也不能怪現在的很多后來人,學校的教育一塌糊涂,僵化教條,官僚當道,學霸只顧成就自己,葫蘆僧錯教葫蘆生,考試考證攛論文找工作,忙忙碌碌下來,大腦早被格式化了。社會浮躁混亂,急功近利,經濟畸形,工作壓力大,生活成本高,甚多小人當道,現在的大學生是被誤導耽誤耗盡經歷才華的一代,可惜了這些可以成才的苗子。太灰暗了,一點都不正能量,實際上,祖國一片光明,到處偉大光榮正確,明天會更好。
又想起了我喜歡的一位好學生,他是碩士,給我發了個信息,我很擔心他。他發短信說,“郭老師,您挺好的吧……我目前在****鉆井公司**鉆井隊實習,*月*日到的隊上,早八點到晚八點,中間除了吃飯,沒有休息,每天累的跟狗一樣。挖坑,板磚,清掃值班房,全在戶外,跟船廠工人沒區別。以后再跟您探討**一線的生存狀況,懷念在學校的日子……”他還有一個短信,“當我拿起鐵鍬鏟每一鍬土的時候,我無時不刻不想起您的教誨。同時內心咒罵這些……”后面不想把原話放上去了,他被壓榨的太厲害了,正在忍耐忍受。我想,他堅持一陣,會被提拔上去的,這是我們國家用人之道的一種。不管你是什么來歷,先到一線,一邊體驗一線的艱苦殘酷狀態,一邊給你個下馬威,一旦被提拔,由于怕極了再被壓到一線,你就會老實聽話。轉念再一想,那些永遠不可能被提拔的進城打工人員,農民工,勞務工,離國企編制距離比天還遠的人,他們豈不是要永遠如此?除非干不動了,除非再謀職業、生路,哪里那么多機會呢?我希望這位學生不要累壞了,希望他逐漸好起來,多多保重,依舊保持善良真誠之心。
可能這個時代就是個過度時代,表象化流行,大眾文化流行,各種立體的媒體替代了文字,感官上的東西多了,用心去體會的事務少了,深刻的東西不受人歡迎了。再或許,也就中國如此,深邃的思想沒學到,反把自己的境界丟了。西方國家不知到底是什么狀態,按照科斯的評論,他都搞不懂現在的經濟學家在干什么呢,成天弄那模型數量細化工具,離經濟世界十萬八千里。西方總還有,曾經有明白人吧。
他在電話里還和我討論了一點組織的問題,一個民營企業說組織協調不順暢,企業想找他談談組織結構事情,我們聊了一會。真好,他能理解我說的東西,我現在幾乎懶得和企業交流組織問題,好多企業狗屁不通,還提什么組織理論,居然還旁征博引組織理論,說得不著邊際,我有想吐的感覺,不說話為好。和好友聊會,相互能理解,善哉,舒服,我又想起當初我們經常交流的日子了,不知以后還會不會有?總會有的吧。
默默做點正確的事吧,明天太陽照常升起,后天一樣。